《漢武故事》作者考辨及漢武帝故事的文獻(xiàn)整理綜述
2016-04-23 14:18:48 安裝信息網(wǎng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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論文摘要：漢武故事》是研究漢武帝作為文學(xué)形象的重要文獻(xiàn)，但是孤立地研究以漢武帝命名的個別小說，并不能把漢武帝故事作為一個整體來通盤考察，也難以得出有價值的結(jié)論。因此，我們考辨《漢武故事》作者，并全面梳理從漢至六朝記載漢武帝故事的多部小說的有關(guān)問題，深入分析其外部狀況，挖掘其認(rèn)識價值和文學(xué)價值，應(yīng)當(dāng)有現(xiàn)實的研究意義。
論文關(guān)鍵詞：漢武故事,作者,漢武帝故事,文獻(xiàn)整理
《漢武故事》，又名《漢武帝故事》。關(guān)于其作者，研究者們眾說紛紜，莫衷一是，曾有班固撰、王儉撰、葛洪撰、班周撰、六朝人撰和漢末建安時鄴下文人所為等多種說法。盡管說法眾多，但每種說法都已被人指出了其不合理之處。
比如作者為班固的說法�！度o黃圖》（又題《西京黃圖》）征引《漢武故事》內(nèi)容,其引文前稱“班固《漢武故事》曰”,這是今見以班固為《漢武故事》作者的最早記載�！端沃尽饭适骂愐蛑�，稱“班固撰《漢武故事》五卷�！标斯洹犊S讀書志》卷九傳記類稱“世言班固撰”�！段墨I(xiàn)通考》卷一百九十八史部傳記類引作“《漢武故事》二卷：晁氏曰：‘世言班固撰�！�
司馬光《資治通鑒考異》云：“《漢武故事》語多誕妄,非班固書,蓋后人為之,托固名耳�！标溯d之《續(xù)談助》卷三《〈漢武故事〉跋》也認(rèn)為：“世所傳班固所撰《漢武故事》,其事與《漢書》相出入而文不逮,疑非固所撰也�！崩顒壬短魄爸竟中≌f史》對此作了深入分析,指出：
仔細(xì)對照,盡有不合處.如《漢書外戚傳》載栗姬、鉤弋夫人皆失寵憂死,《漢武故事》則稱栗姬自殺,鉤弋自知死日而卒;《公孫弘傳》載弘有瘳,年八十,終丞相位,《故事》卻作尸諫自殺.盡管《故事》采逸聞非實錄,但這些基本史實不應(yīng)在班固一人之手自相抵牾.
因此，《漢武故事》不可能出自班固之手。
再比如作者為王儉的說法。此說出于初唐人張柬之。宋晁載之《續(xù)談助》卷一《洞冥記跋》引張柬之之言云：“昔葛洪造《漢武內(nèi)傳》、《西京雜記》,虞義造《王子年拾遺錄》,王儉造《漢武故事》,并操觚鑿空,恣情迂誕�！标斯洹犊S讀書志》卷九云：“《漢武故事》一卷。右世言班固撰。唐張柬之《書洞冥記后》云：‘《漢武故事》,王儉造�！�
東漢張衡《思玄賦》及西晉潘岳《西征賦》早已化引《漢武故事》典故。如《思玄賦》云：“王肆侈于漢庭兮，卒銜恤入而絕緒。尉龐眉而郎潛兮，逮三葉而進(jìn)武。……夫吉兇相仍兮，恒反仄而靡所�！币昧恕稘h武故事》中顏駟三世不遇的典故�！段髡髻x》：“漢六葉而拓畿，縣弘農(nóng)而遠(yuǎn)關(guān)。厭紫極之閑敞，甘微行以游盤。長傲賓于柏谷，妻睹貌而獻(xiàn)餐。疇匹婦其已泰，胡厥夫之繆官！”引了《漢武故事》中的漢武帝微行柏谷亭的故事。又葛洪曾說其家藏有“《漢武故事》二卷”。據(jù)此，《漢武故事》當(dāng)已為東漢、魏晉時人所熟知。那么,生活時代遠(yuǎn)在張衡、潘岳、葛洪之后的王儉（南朝宋齊間人）,何以成為《漢武故事》的作者?
所以，《漢武故事》作者為王儉說亦不成立。
本文綜合各方材料及各家觀點的合理處，認(rèn)定《漢武故事》作者當(dāng)為西漢成帝時的民間文人。
長期以來，研究者們對《漢武故事》的成書疑惑不解，其主要原因很可能是《漢武故事》原本雖只有一個，卻因為流傳散佚及其他原因而出現(xiàn)了多個增補本，而我們今天看到的輯佚本恰是多個版本的綜合，研究者們各執(zhí)一端，是其所是，非其所非，以此考論其作者及時代，當(dāng)然會眾說紛紜。
據(jù)考證，《漢武故事》至少有三個傳本，一是錫山秦汝操繡石書堂本；一是陳文燭晦伯家本，一是世傳本，三個傳本又互異。秦本、陳本今已不見。傳世本僅存一卷，載于明本《說郛》卷五二、明陸楫等輯《古今說�！贰⒗顤颉稓v代小說史》、吳琯《古今逸史》、《四庫全書》子部十二等。我們今天看到的傳世本《漢武故事》中，有“惟一女子長陵徐氏號儀君，善傳朔數(shù)，至今上元延中己百三十七歲矣”語，這句話在東方朔故事中與上下文連接順暢，渾然一體，看不出有人為改動的痕跡，所以可以斷定這句話是原來就存在的，據(jù)此也可以判斷出《漢武故事》的作者是西漢成帝時人，而且我們所知的關(guān)于《漢武故事》作者的幾種觀點，西漢成帝時人的說法也是最早的。《漢武故事》的筆觸簡潔而又雅致，還運用了描寫手法，摹景狀物，渲染氣氛，描寫對話，都比較生動，所以它應(yīng)該是具有一定文化水平的文人所作。魯迅論及《漢武故事》的語言時就曾說過：“文亦簡雅，當(dāng)是文人所為。”“子不語怪，力，亂，神”，漢代尚儒的封建正統(tǒng)文人不可能作這樣帶有荒誕怪異之事的小說，《漢武故事》應(yīng)該出自于民間文人之手。
《太平御覽》卷八百八引《漢武故事》曰：“漢成帝為趙飛燕造服湯殿，綠琉璃為戶�！薄恫萏迷姽{》卷一一引《漢武故事》說：“平帝時，哀帝衣自在押外�！闭Z及西漢末年的哀帝和平帝。這兩條顯然不可能是成帝時人語。而且今本《漢武故事》及《續(xù)談助》所錄者無此二事�！吨信d館閣書目》故事類且稱《漢武故事》“雜記武帝舊事及神怪之說，末載宣帝事”。據(jù)此，李劍國得出結(jié)論是：“足見非其本書，……就是所據(jù)之本經(jīng)過了后人妄增。”《藝文類聚》、《三輔黃圖》、《太平御覽》諸書所引有甲帳珠簾、王母青雀、茂陵玉碗、柏谷亭事等云出《漢武故事》,很可能為西漢末年東漢初年文人增補本。
釐清《漢武故事》的版本問題后，關(guān)于其作者及成書時代的問題也就一目了然了。考辨《漢武故事》作者及成書時代與整理漢武帝故事的文學(xué)文獻(xiàn)，在一定內(nèi)在邏輯聯(lián)系上，都將有利于對漢武帝作為文學(xué)形象的研究。
論文關(guān)鍵詞：漢武故事,作者,漢武帝故事,文獻(xiàn)整理
《漢武故事》，又名《漢武帝故事》。關(guān)于其作者，研究者們眾說紛紜，莫衷一是，曾有班固撰、王儉撰、葛洪撰、班周撰、六朝人撰和漢末建安時鄴下文人所為等多種說法。盡管說法眾多，但每種說法都已被人指出了其不合理之處。
比如作者為班固的說法�！度o黃圖》（又題《西京黃圖》）征引《漢武故事》內(nèi)容,其引文前稱“班固《漢武故事》曰”,這是今見以班固為《漢武故事》作者的最早記載�！端沃尽饭适骂愐蛑�，稱“班固撰《漢武故事》五卷�！标斯洹犊S讀書志》卷九傳記類稱“世言班固撰”�！段墨I(xiàn)通考》卷一百九十八史部傳記類引作“《漢武故事》二卷：晁氏曰：‘世言班固撰�！�
司馬光《資治通鑒考異》云：“《漢武故事》語多誕妄,非班固書,蓋后人為之,托固名耳�！标溯d之《續(xù)談助》卷三《〈漢武故事〉跋》也認(rèn)為：“世所傳班固所撰《漢武故事》,其事與《漢書》相出入而文不逮,疑非固所撰也�！崩顒壬短魄爸竟中≌f史》對此作了深入分析,指出：
仔細(xì)對照,盡有不合處.如《漢書外戚傳》載栗姬、鉤弋夫人皆失寵憂死,《漢武故事》則稱栗姬自殺,鉤弋自知死日而卒;《公孫弘傳》載弘有瘳,年八十,終丞相位,《故事》卻作尸諫自殺.盡管《故事》采逸聞非實錄,但這些基本史實不應(yīng)在班固一人之手自相抵牾.
因此，《漢武故事》不可能出自班固之手。
再比如作者為王儉的說法。此說出于初唐人張柬之。宋晁載之《續(xù)談助》卷一《洞冥記跋》引張柬之之言云：“昔葛洪造《漢武內(nèi)傳》、《西京雜記》,虞義造《王子年拾遺錄》,王儉造《漢武故事》,并操觚鑿空,恣情迂誕�！标斯洹犊S讀書志》卷九云：“《漢武故事》一卷。右世言班固撰。唐張柬之《書洞冥記后》云：‘《漢武故事》,王儉造�！�
東漢張衡《思玄賦》及西晉潘岳《西征賦》早已化引《漢武故事》典故。如《思玄賦》云：“王肆侈于漢庭兮，卒銜恤入而絕緒。尉龐眉而郎潛兮，逮三葉而進(jìn)武。……夫吉兇相仍兮，恒反仄而靡所�！币昧恕稘h武故事》中顏駟三世不遇的典故�！段髡髻x》：“漢六葉而拓畿，縣弘農(nóng)而遠(yuǎn)關(guān)。厭紫極之閑敞，甘微行以游盤。長傲賓于柏谷，妻睹貌而獻(xiàn)餐。疇匹婦其已泰，胡厥夫之繆官！”引了《漢武故事》中的漢武帝微行柏谷亭的故事。又葛洪曾說其家藏有“《漢武故事》二卷”。據(jù)此，《漢武故事》當(dāng)已為東漢、魏晉時人所熟知。那么,生活時代遠(yuǎn)在張衡、潘岳、葛洪之后的王儉（南朝宋齊間人）,何以成為《漢武故事》的作者?
所以，《漢武故事》作者為王儉說亦不成立。
本文綜合各方材料及各家觀點的合理處，認(rèn)定《漢武故事》作者當(dāng)為西漢成帝時的民間文人。
長期以來，研究者們對《漢武故事》的成書疑惑不解，其主要原因很可能是《漢武故事》原本雖只有一個，卻因為流傳散佚及其他原因而出現(xiàn)了多個增補本，而我們今天看到的輯佚本恰是多個版本的綜合，研究者們各執(zhí)一端，是其所是，非其所非，以此考論其作者及時代，當(dāng)然會眾說紛紜。
據(jù)考證，《漢武故事》至少有三個傳本，一是錫山秦汝操繡石書堂本；一是陳文燭晦伯家本，一是世傳本，三個傳本又互異。秦本、陳本今已不見。傳世本僅存一卷，載于明本《說郛》卷五二、明陸楫等輯《古今說�！贰⒗顤颉稓v代小說史》、吳琯《古今逸史》、《四庫全書》子部十二等。我們今天看到的傳世本《漢武故事》中，有“惟一女子長陵徐氏號儀君，善傳朔數(shù)，至今上元延中己百三十七歲矣”語，這句話在東方朔故事中與上下文連接順暢，渾然一體，看不出有人為改動的痕跡，所以可以斷定這句話是原來就存在的，據(jù)此也可以判斷出《漢武故事》的作者是西漢成帝時人，而且我們所知的關(guān)于《漢武故事》作者的幾種觀點，西漢成帝時人的說法也是最早的。《漢武故事》的筆觸簡潔而又雅致，還運用了描寫手法，摹景狀物，渲染氣氛，描寫對話，都比較生動，所以它應(yīng)該是具有一定文化水平的文人所作。魯迅論及《漢武故事》的語言時就曾說過：“文亦簡雅，當(dāng)是文人所為。”“子不語怪，力，亂，神”，漢代尚儒的封建正統(tǒng)文人不可能作這樣帶有荒誕怪異之事的小說，《漢武故事》應(yīng)該出自于民間文人之手。
《太平御覽》卷八百八引《漢武故事》曰：“漢成帝為趙飛燕造服湯殿，綠琉璃為戶�！薄恫萏迷姽{》卷一一引《漢武故事》說：“平帝時，哀帝衣自在押外�！闭Z及西漢末年的哀帝和平帝。這兩條顯然不可能是成帝時人語。而且今本《漢武故事》及《續(xù)談助》所錄者無此二事�！吨信d館閣書目》故事類且稱《漢武故事》“雜記武帝舊事及神怪之說，末載宣帝事”。據(jù)此，李劍國得出結(jié)論是：“足見非其本書，……就是所據(jù)之本經(jīng)過了后人妄增。”《藝文類聚》、《三輔黃圖》、《太平御覽》諸書所引有甲帳珠簾、王母青雀、茂陵玉碗、柏谷亭事等云出《漢武故事》,很可能為西漢末年東漢初年文人增補本。
釐清《漢武故事》的版本問題后，關(guān)于其作者及成書時代的問題也就一目了然了。考辨《漢武故事》作者及成書時代與整理漢武帝故事的文學(xué)文獻(xiàn)，在一定內(nèi)在邏輯聯(lián)系上，都將有利于對漢武帝作為文學(xué)形象的研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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